抹茶巴斯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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抹茶巴斯克
“小黎？”江宥安有些疑惑。
溫玉津點點頭：“就是坐在小韞對面的那個男生呀，我剛跟你說的新鄰居就是他。”
江宥安楞了楞，默默轉頭多看了謝聞黎幾眼。
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，溫玉津上個月搬來雷克雅未克，那時她和謝聞黎就是鄰居了。
所以之前在墜雲灣拍廣告的那個謝聞黎，又是哪位啊？
見多識廣的江老師頓時感覺自己回到了中學時第一次閱讀《百年孤獨》的那天，光是區分人名和代際關系就耗費了她不少時間。
但一直盯著別人看，其實是很失禮的行為。
江宥安移開視線，心想大概是同音不同字吧，雙胞胎取這種名字也是正常的。
名字而已，能有什麽不正常的。
她舀了一只餛飩放入口中，莫名有些恍惚，看小韞的模樣，明顯是知情的。
那......江導腦洞大開，旋即自我否定般搖了搖頭。
和男朋友的兄弟吃頓飯怎麽了？眾目睽睽，光明正大，況且小韞是她看著長大的好孩子，絕對不會做出那樣不符常理的事。
然而退一萬步講，就算小韞真的做了那種事，又能怎樣呢？難道她會從道德上譴責小韞嗎？
江宥安不會，不僅她不會，溫玉津估計也不會。
說起來，溫玉津目前應該沒見過另外一位，要是真見到了，關註的重點大約在找不同上。
江宥安發呆的時間有些久了，連溫玉津伸筷夾走她面前的灌湯包都沒有發現。
“宥安，最近工作上有什麽不順利的嗎？”溫玉津以為她在苦惱新接的廣告。
江宥安搖了搖頭：“抱歉，剛才走神了。”
“我沒什麽煩心事，只是看見你說的新鄰居和小韞坐在一起，想起了之前導的一支短片。”
短片自然指的是禾知的新品廣告，她也不算說謊。
溫玉津來了興趣，問她能不能透露一些細節。
江宥安不打算接這燙手山芋，於是把問題轉移給毫不知情的程韞雙：“禾知的項目，還在保密階段，你要是真想知道，就去問小韞。”
紙包不住火，溫玉津再如何脫離互聯網世界，到時滿大街鋪天蓋地的宣傳投放，她總是會看見的。
哎，年輕人——
哎，愛情——
江宥安摸摸下巴，忽然產生了一丁點新片靈感。
溫玉津知道她們業內有一堆保密協議，也不為難她，兩人換了個話題。
期間，程韞雙那桌結束得早，兩撥人互相打了個照面，她便和謝聞黎先行離開。
兩人並肩走到路口，謝聞黎低頭看了眼腕表，問：“時間還早，師姐一起散步嗎？”
程韞雙後面沒有其他的事，正要答應下來，手機倏地震動了幾下。
“稍等。”她瞥見屏幕上的來電提示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。
“你見到她了？”程仲延的聲音傳出來，細聽還有幾分急切，“我托你帶的話帶了嗎？她是什麽反應？”
程韞雙輕嗤一聲：“求人辦事就這點態度，活該你沒老婆。”
電話那頭頓時不做聲了。
“小韞，上次那事是我沒聽勸，我保證，以後不會再幹預你的感情生活。”片刻後，程仲延開始自我檢討，“這樣，你要什麽盡管開口，見著你媽媽了，多幫我說兩句好話就行。”
程韞雙悠悠嘆了一口氣：“我看您挺聽勸的，三伯小姑說什麽您都信，況且程氏都在我手裏了，您拿什麽和我談條件？”
她慣常得理不饒人，這點和程仲延年輕的時候很像，畢竟生意場上，松懈半步都有可能造成一筆巨大的損失，稍占上風就必須乘勝追擊。
如願逼得程仲延節節敗退，程韞雙終於笑了笑：“話一早就帶到了，程董既然學會了打電話，怎麽不再大膽一些，飛到國外來追人呢？反正公司現在也沒您的地兒。”
程仲延：“......”氣得掛斷了電話。
通話結束後，屏幕回到信息界面，程韞雙斂眸掃了一眼，看見“謝聞黎”給她發了消息。
【學姐，課表出來了，我先搬回市區了】
下面跟著一張息園花田的圖片，左下角被紅圈框出來一小撮空地，旁邊立著一把鏟子。
【花已經種下了，沒課的時候我再來】
程韞雙勾唇，想了想，給他回了一條消息。
【後天回國，有時間的話，來機場接我吧】
湊巧的話，還有一個人或許會跟著她一起回去，程韞雙驀地有些期待這兩個人相見的畫面。
“師姐？”身後響起一道清潤男聲。
話音剛落，腦海中不知怎地響起另一聲“學姐”，其實謝聞黎以前就是喊她“學姐”的，但通海大學又的確有以師兄師姐、師弟師妹相稱的傳統，因此現在聽起來也不算突兀。
只是不知道，他是因為先前要裝不認識而改了稱呼，還是受到了什麽人的刺激，才挑了一個有別於某人的稱謂。
程韞雙收起手機，轉過身：“不好意思，剛才有點事，不是要散步麽，走吧。”
謝聞黎於是把臨到嘴邊的話咽回去，安靜地走到她身邊。
兩人漫無目的穿過大街小巷，回到住處時，距離晚飯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。
“今天謝謝你的招待。”程韞雙打了個哈欠，同他擺擺手。
“小事，算起來我也很久沒有在國內呆了。”謝聞黎站在院子門前，低下頭，定定看著面前的人，說，“回國後，興許還要麻煩師姐招待我。”
晚風將句末幾個字糅成暧昧的音色，在他有意放慢的語速中，將詢問改寫成誘哄。
偏生他們維持著一個互相裝作不認識對方的關系，謝聞黎想更進一步，卻無從下手。
程韞雙推開院門，瞥了他一眼：“好說。”
屋子裏，江宥安和溫玉津先他倆一步到家，正坐在沙發前閑聊。
許久未見，茶壺都聊空了。
程韞雙沒有打擾她們，拎著空空的玻璃壺，去廚房重新泡了一份檸檬水。
人還沒出廚房，就見溫玉津走進來。
“等一下等一下。”溫女士打開冰箱門，從裏面取出一只漂亮的包裝盒遞給她，“晚飯後和宥安在周邊逛了一圈，買了幾個小蛋糕。”
“冰箱裏還有其他口味的，這只抹茶巴斯克，你幫我送給小黎吧。”溫玉津指了指客廳，“我想和宥安再聊會兒，但是蛋糕放太久就不好吃了。”
程韞雙領了任務，拿上鑰匙再次走出去。
入夜，氣溫下降得很快，她進屋時隨手將外套掛在了衣帽架上，從這裏到隔壁攏共沒幾步路，嫌麻煩就沒再穿外套。
出了家門便感到一絲寒冷，程韞雙擡手按了按門鈴，然後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。
下一秒，她揉著鼻子，撞入謝聞黎的視線。
謝聞黎怔了怔，似乎沒想到來人會是程韞雙，旋即反應過來，脫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肩頭。
浸滿彌山亙野的大衣帶著青年的體溫，從頭至腳將她包裹住，程韞雙這時才註意到，謝聞黎回家後換了一身衣服。
襯衫、領帶、馬甲、西褲，挺闊有型，仿佛即將奔赴一場隆重的晚宴。
“要出門嗎？”她仰面看向他，嗓音裏混入些微的鼻音，聽起來有一點悶。
當然不是，謝聞黎腦海中閃過短暫的空白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。
程韞雙以為不方便說，頓了兩秒，記起自己只是個送蛋糕的，於是將手中的盒子遞出去：“溫老師給你帶的，抹茶巴斯克，不吃的話先放冰箱，但不要留置太久。”
謝聞黎伸手接過，溫熱的指尖觸碰到一抹微涼。
許是今夜無月，路燈投射下的昏黃微光讓他也昏了頭，竟然下意識攤開掌心，包住了對方的手。
瞳孔有一瞬的放大，程韞雙不解：“？”
“謝聞黎。”她聲音沈下去，“松手。”
分離多年，有些習慣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，身體先於大腦反應過來，謝聞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眼底閃過幾分懊惱。
“抱歉，師姐，是我逾越了。”他低著頭，雙手捧著蛋糕盒子，落寞身影拉扯著程韞雙的記憶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天。
但一時的心軟已經讓她縱容了另一個人的靠近，即使眼前的男生才是和她共享那些美好曾經的人，她卻不打算為了他拋下養在息園的小狗。
“回去吧。”程韞雙將大衣還給他，不由分說地回到了隔壁。
謝聞黎一手拎著蛋糕，另一手抱著外套，盯向一側緊闔的院門，眸色漸深。
良久，他微微垂首，貼著大衣領口細細聞了聞。
除了彌山亙野的餘香，還有一抹若有似無的清甜，屬於另一種香水。
歲月經年，他們之間，還是產生了諸多變化，似乎已然漸行漸遠了。
謝聞黎關上大門，邊朝書房走，邊從口袋中摸出藍牙耳機重新戴上。
“Gavin，你怎麽看？”頻道內響起一聲催促。
謝聞黎坐回辦公桌前，打開了攝像頭，電腦屏幕上分布著幾個縮小的視頻框，赫然是一場跨國會議，參會人員俱是西裝革履。
提醒他回應的人是秘書明沂，上千萬的合作采用線上會議的方式與甲方溝通本就離譜，合作討論到一半而中途離席的老板更是離離原上譜！
但開工資的人是謝聞黎，明沂只能苦哈哈地和甲方周旋，為他拖延時間，讚美之詞不間斷地噴了十幾分鐘，終於把半路翹班的不靠譜老板叫上了線。
所幸謝聞黎能力過硬，加上對方合作意願強烈，否則明沂平白無故又要少一大筆獎金進賬。
會議結束後，他在線敲了敲謝聞黎：“剛才去做什麽了？”
謝聞黎拆開盒子，挖了一勺有點軟趴的巴斯克，說：“她來給我送東西。”
明沂：“......”
這個蛋糕撐死了都沒有合同的零頭大，你們戀愛腦能不能自己一個星球！
“我請你下次註意點時間場合呢——”明秘書強顏歡笑。
謝聞黎“嗯”了一聲：“幫我訂一張後天回國的機票。”
明沂震驚：“後頭咱們要去巴黎啊！”
“我得回去上學了，酒莊的生意你找個人替我一段時間，等謝明虞回去就沒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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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玉津點點頭：“就是坐在小韞對面的那個男生呀，我剛跟你說的新鄰居就是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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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宥安不會，不僅她不會，溫玉津估計也不會。
說起來，溫玉津目前應該沒見過另外一位，要是真見到了，關註的重點大約在找不同上。
江宥安發呆的時間有些久了，連溫玉津伸筷夾走她面前的灌湯包都沒有發現。
“宥安，最近工作上有什麽不順利的嗎？”溫玉津以為她在苦惱新接的廣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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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稍等。”她瞥見屏幕上的來電提示，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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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韞雙輕嗤一聲：“求人辦事就這點態度，活該你沒老婆。”
電話那頭頓時不做聲了。
“小韞，上次那事是我沒聽勸，我保證，以後不會再幹預你的感情生活。”片刻後，程仲延開始自我檢討，“這樣，你要什麽盡管開口，見著你媽媽了，多幫我說兩句好話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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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願逼得程仲延節節敗退，程韞雙終於笑了笑：“話一早就帶到了，程董既然學會了打電話，怎麽不再大膽一些，飛到國外來追人呢？反正公司現在也沒您的地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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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學姐，課表出來了，我先搬回市區了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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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花已經種下了，沒課的時候我再來】
程韞雙勾唇，想了想，給他回了一條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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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韞雙收起手機，轉過身：“不好意思，剛才有點事，不是要散步麽，走吧。”
謝聞黎於是把臨到嘴邊的話咽回去，安靜地走到她身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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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事，算起來我也很久沒有在國內呆了。”謝聞黎站在院子門前，低下頭，定定看著面前的人，說，“回國後，興許還要麻煩師姐招待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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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韞雙推開院門，瞥了他一眼：“好說。”
屋子裏，江宥安和溫玉津先他倆一步到家，正坐在沙發前閑聊。
許久未見，茶壺都聊空了。
程韞雙沒有打擾她們，拎著空空的玻璃壺，去廚房重新泡了一份檸檬水。
人還沒出廚房，就見溫玉津走進來。
“等一下等一下。”溫女士打開冰箱門，從裏面取出一只漂亮的包裝盒遞給她，“晚飯後和宥安在周邊逛了一圈，買了幾個小蛋糕。”
“冰箱裏還有其他口味的，這只抹茶巴斯克，你幫我送給小黎吧。”溫玉津指了指客廳，“我想和宥安再聊會兒，但是蛋糕放太久就不好吃了。”
程韞雙領了任務，拿上鑰匙再次走出去。
入夜，氣溫下降得很快，她進屋時隨手將外套掛在了衣帽架上，從這裏到隔壁攏共沒幾步路，嫌麻煩就沒再穿外套。
出了家門便感到一絲寒冷，程韞雙擡手按了按門鈴，然後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。
下一秒，她揉著鼻子，撞入謝聞黎的視線。
謝聞黎怔了怔，似乎沒想到來人會是程韞雙，旋即反應過來，脫下外套搭在了她的肩頭。
浸滿彌山亙野的大衣帶著青年的體溫，從頭至腳將她包裹住，程韞雙這時才註意到，謝聞黎回家後換了一身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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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出門嗎？”她仰面看向他，嗓音裏混入些微的鼻音，聽起來有一點悶。
當然不是，謝聞黎腦海中閃過短暫的空白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。
程韞雙以為不方便說，頓了兩秒，記起自己只是個送蛋糕的，於是將手中的盒子遞出去：“溫老師給你帶的，抹茶巴斯克，不吃的話先放冰箱，但不要留置太久。”
謝聞黎伸手接過，溫熱的指尖觸碰到一抹微涼。
許是今夜無月，路燈投射下的昏黃微光讓他也昏了頭，竟然下意識攤開掌心，包住了對方的手。
瞳孔有一瞬的放大，程韞雙不解：“？”
“謝聞黎。”她聲音沈下去，“松手。”
分離多年，有些習慣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，身體先於大腦反應過來，謝聞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眼底閃過幾分懊惱。
“抱歉，師姐，是我逾越了。”他低著頭，雙手捧著蛋糕盒子，落寞身影拉扯著程韞雙的記憶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天。
但一時的心軟已經讓她縱容了另一個人的靠近，即使眼前的男生才是和她共享那些美好曾經的人，她卻不打算為了他拋下養在息園的小狗。
“回去吧。”程韞雙將大衣還給他，不由分說地回到了隔壁。
謝聞黎一手拎著蛋糕，另一手抱著外套，盯向一側緊闔的院門，眸色漸深。
良久，他微微垂首，貼著大衣領口細細聞了聞。
除了彌山亙野的餘香，還有一抹若有似無的清甜，屬於另一種香水。
歲月經年，他們之間，還是產生了諸多變化，似乎已然漸行漸遠了。
謝聞黎關上大門，邊朝書房走，邊從口袋中摸出藍牙耳機重新戴上。
“Gavin，你怎麽看？”頻道內響起一聲催促。
謝聞黎坐回辦公桌前，打開了攝像頭，電腦屏幕上分布著幾個縮小的視頻框，赫然是一場跨國會議，參會人員俱是西裝革履。
提醒他回應的人是秘書明沂，上千萬的合作采用線上會議的方式與甲方溝通本就離譜，合作討論到一半而中途離席的老板更是離離原上譜！
但開工資的人是謝聞黎，明沂只能苦哈哈地和甲方周旋，為他拖延時間，讚美之詞不間斷地噴了十幾分鐘，終於把半路翹班的不靠譜老板叫上了線。
所幸謝聞黎能力過硬，加上對方合作意願強烈，否則明沂平白無故又要少一大筆獎金進賬。
會議結束後，他在線敲了敲謝聞黎：“剛才去做什麽了？”
謝聞黎拆開盒子，挖了一勺有點軟趴的巴斯克，說：“她來給我送東西。”
明沂：“......”
這個蛋糕撐死了都沒有合同的零頭大，你們戀愛腦能不能自己一個星球！
“我請你下次註意點時間場合呢——”明秘書強顏歡笑。
謝聞黎“嗯”了一聲：“幫我訂一張後天回國的機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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